那是一面殘破無比，一粒粒碎片幾乎全靠著膠水粘結，才能勉強凝固在鏡框中的破碎鏡子。

乍看上去，普普通通。

林楓茫然地瞧了兩眼，撓撓頭：“貌似，跟咱們平常用的那種銅鏡沒兩樣啊。就像是女孩子梳妝打扮時用的那樣。林謙大哥，您雖然是鑒器王，我也心服口服，但這一回……不會看走眼了吧？”

林麒麟則是捋捋胡須，上上下下地打量它，然後一言不發，只是瞇縫雙眸陷入冥思苦想中。

反倒是徐聖嘆露出一抹震撼之色，忍不住嘴唇哆嗦起來。

林謙微微一笑，也不解釋，只是對林楓努努嘴：“好好看看，多跟徐聖嘆閣下學著些。在昆侖混，如果能夠有一門跟法器相關的手藝，就意味著這輩子衣食無憂。你的長輩們也就能夠對你放心很多了。”

林楓只能狂抓頭發，仔細去瞧，半晌之後，他終於是若有所思地驚喜道：“是了！我也感覺出了一些異樣！嗯……它很不對勁！我看久之後，就感覺自己的心神都仿佛被攝入其中，就仿佛它像是一個黑洞，能夠吞噬我的目光一般！這可真是奇了怪了，實在是夠古怪啊。”

徐聖嘆的雙眼已經瞇成一條細線，他拿出放大鏡，仔仔細細地觀察所有裂縫，尤其是去看符咒的紋理。

整整10分鐘。

無人說話。

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地研究那一面鏡子，而他們也都是終於感受到了它的異樣。因為他們在整整盯了10分鐘之後，人人都感覺它像是怪獸一般在吞噬他們的精氣神。

跟它接觸久了，就自然而然地會發現它的特別。

“你既然鑒定出了它的特殊，應該知道一些關於它的內情吧？”徐聖嘆目光灼灼地問。同時，他也略帶尷尬地無奈攤手：“唉，我好歹也是一個煉器大師，但它的強悍遠遠超乎我的想象。而且……憑我的現有知識，似乎無法理解它的玄奧。看來，它是淩駕在我的知識層面之上，很可能是煉器宗師才能夠接觸到的高級法器啊！”

“法器之上，就是法寶！”林麒麟目光閃爍，“徐老哥的意思是，它是一枚法寶嗎？”

“或許吧，但它現在終歸是損壞得極其厲害，所以不好說。”徐聖嘆搖搖腦袋，正色道，“不得不說，林謙你這一回又撿到寶了！這件殘破的法器，就算沒有修覆好的可能性，它也是極具研究價值的頂級材料！我願意重金收購它回去，或許從其中我能夠窺視到法寶的一些奧秘！”

他露出悠然神往之色，臉上滿是愉悅的驚喜，愛不釋手。

林謙卻是聳聳肩膀：“抱歉，閣下。這件東西是非賣品，而且，它當然是可以修理好的，呵呵。”

“真的？”雖然略感失望，但很快林麒麟的註意力就全都集中到了林謙的第二句話中。

他咕嘟吞了口口水：“該怎樣修覆呢？你……竟然也是煉器師？恕我眼拙，真的是完全沒有瞧出來啊。”

林謙哈哈一笑，搖搖腦袋：“我哪有那本事啊。煉器，那根本就不是我懂的東西。但是，我恰好認識這玩意，而且它破損得……嗯，怎麽說呢？就是它的破損固然十分嚴重，但卻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。而且這件法器擁有自我修覆功能，我只需提供靈力，它就能夠持續地自我修覆。”

“自我修覆？！”

徐聖嘆震驚了。

“這可是真正的法寶才具有的屬性啊！”徐聖嘆難以置信地道，一臉震駭，“自我修覆，就意味著法寶通靈！因為只有生命才具有自我修覆的能力，一件法寶擁有了生命，那就是通靈的象征啊！你得到的這件法器，竟然是通靈的法寶？須知：哪怕在法寶中，能夠通靈的也是鳳毛麟角啊！”

林麒麟捋捋胡須，佩服地道：“沒想到啊，林謙老弟的鑒器王果然是名至實歸。這種等級的至寶，在昆侖都是極為罕見的。”

林謙卻是苦笑，心中有些後悔。他萬萬沒想到，這一件破損的法器竟然如此厲害，早知如此的話，他絕對不會拿出來給徐聖嘆鑒定的。可惜現在悔之晚矣，他索性就大大方方地點點腦袋：“嗯，但很可惜的是，它終歸是殘破的。而且，就算法寶可以自我修覆，但就憑著那種緩慢的速度，恐怕得成百上千年後才能徹底修覆。於我而言，恐怕我這一輩子都活不到那時候啊。”

“所以，你最好的選擇，就是將它出售給一些超凡者勢力。”徐聖嘆斟酌著道，“凡人的壽命太短暫，熬不到它自我修覆完成的時候，而且，想讓它加速修覆的話，就得在一些靈蘊濃厚靈氣充沛的地方才行！也就只有老牌超凡者勢力，才能夠做出這種目光長遠，耗時日久的投資。”

“您是在暗示我將它賣給昆侖？”林謙笑笑。

“不！”徐聖嘆卻是矢口否認，一本正經地肅然道，“身為一名昆侖出身的長老，我的確該那樣勸你。但是，如此至寶，你卻肯拿出來跟我分享，讓我大開眼界，同時獲得很多心得，可見你待我至誠。我又豈能坑你呢？我個人覺得，將它賣給昆侖的話，絕非最好的選擇。”

“為何呢？”林麒麟茫然地問，“我們昆侖是最重視法器的地方啊。”

“但我們昆侖所珍藏的一些極品法寶，並不遜色於它。”徐聖嘆悠悠地道，十指交叉，侃侃而談，“所以說，它對昆侖而言並非必需品。既然有很多替代品，那它就很難賣出高價。但是，有很多其他的超凡者勢力，也對於煉器的巨大利益垂涎三尺，而且，他們所積累的法器遠不如昆侖。如果你將這一件法器出售給他們的話，那批人無疑將給出你難以想象的高價！因為這件法器很可能會給法寶研究帶來質的飛躍，甚至打斷昆侖的壟斷地位，令買家能夠從法器生意中分一杯羹！”

“謝謝徐老哥的提醒。”林謙頷首，松了口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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